周记 | 浒林外传
TO THE HAPPY FEW
——司汤达, 《红与黑》, 1830
8月4日周记
非诚勿扰
许：“小M和林笃来了就是……《林笃来了》。欢迎收看每周三晚黄金档大型情感类节目《林笃来了》，这里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天生丽质如花似玉的小女子许某明！好久不见！”
林：“……这里是林笃。笃笃噜～”
许：“为什么没人吐槽啊，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成为女孩子的梦想。”
许：“把脚撑在床上倏地拉上黑色的过膝袜，穿上漂亮的小裙子……”
许：“嘴里含上一根皮筋，在镜子前扎头发；脱鞋时手摸到脚后跟，小皮鞋轻敲一下地板……”
林：“（拿出钳子）我帮你……”
许：“办公室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还有这椅子什么时候带的束缚功能！这、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救命啊啊啊——！你来认真的啊！”
林：“嘻嘻嘻……这其实是你期待的对吧——？对吧！许○○，很不听话哦。别乱动，不会疼的……就是类似‘后日谈’‘FD’这样的东西……”
许：“你说混○子的FD!?那种纯纯毁人设的烂活完全没必要复刻吧!?呜呜，求求你了林笃快醒过来……快松手！这是直播吧喂——不要动我！哇哇哇——”
林：“一下子把那根东西拔掉还是太快了啊～不如先从毛拔起怎么样？嘿嘿，没错！就先从把你变成和我一样方 · 便 · 的 · 东 · 西开始吧！果然呀～许○○开心就是小林笃开心哟。”
许：“从哪只眼看见的我开心!?咕——完、完了，呀啊——别……别看!!”
林：“没事没事～要是那根东西和毛毛缠在一起反而伤脑筋呢。有这样的觉悟，值得一个大大的夸奖呢。这样子更方便小林笃哟～诶，讨厌，从上面流下水了……？能请最～最～资～深～的galgame玩家许○○给小林笃解释一下吗？”
许：“不要在这种时候想起你的天然呆属性！呜呜呜……林笃你怎么了，这是梦吧？求求你放过我……我一点也不想做那种游戏的女主人公……”
林：“哎——许○○真下流。嗯……换个你更喜欢的说法吧，许○○，H！居然要让女孩子说那种话么？快回答我啦～不然……”
许：“等等等！把蜡、蜡烛放下！我答我答！都听你的……那、那啥，你看，被女生看到那种东西，还是女生作为主动的一方……是个正常的男生都会有所反应的……林笃能够理解的……对吧？”
林：“诶～那就是说，只要是个女孩子就可以吗？是这样吗？原来小林笃不是你心中那个‘最特殊’呀……哇呜，小林笃看到你那么精神本来很开心的说，没想到是自作多情啊……”
许：“不要边抹眼泪边挥皮鞭啊！我、我最喜欢小林笃了——你是我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
林：“我哪里是你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
许：“你哪里不是我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
林：“如果我是你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那你说，说‘我只会对小林笃兴奋’。”
许：“没有如果，小林笃就是我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所以我会说，我会说……！我只会对小林笃兴奋。”
林：“说三遍。要大声。”
许：“我只会对小林笃兴奋!我只会对小林笃兴奋!!我只会对小林笃兴奋!!!”
林：“嘿嘿嘿，我看出来了，许○○正对他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小林笃感到很兴奋很兴奋呐～诶，你看到了吗？它刚才还跳了一下！小林笃，稍微，微微地也有点兴奋了呢——但不是要做那种事情喔？对小林笃来说还是有点太早了呀。”
许：“已经、已经够了吧……？放我离开吧，现在……”
林：“那怎么可以！这只是前戏而已啊？来，听话，把腿乖乖张开——还是说你要先穿上裙子再被强迫张开才更有感觉？坏了，这里没有多的裙子，嗯……可是把裙子脱下来给你穿什么的……这种事好难为情啊……”
许：“现在就不用了！这样就好！如果可以的话把我放开再做这种事更好！”
林：“我就知道～这就是许○○的亚萨西啊。嘛，既然你说不用，那就请一直保持对小林笃的兴奋哟？为了今后更好更方便地在一起——”
许：“哧哧哧——啊、欸，我说的是……快住手！呀呀，痛!!!林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咔咔咔哇吼——吗!?呜呼呼呼……嘎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画外音：“……接下来请收听《单○情歌》。祝大家都能找到自己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另一半～”
♪ 《单○情歌》播放中 ♪
Experimental Report??? NO.??? ver?.??
江：“摩西摩西？你在看着吧？”
江：“不要演了。我知道你正注视着这条概率波。观测箱的亮带告诉了我这一点。”
江：“我以为你只会关注‘主线’和‘日常’对应的表世界呢，没想到居然还会看向这里。”
江：“我不知道你是刚看完上一条概率波于是跳到这儿呢，还是说好巧不巧，第一条概率波就碰上了我。嘛，无所谓，随便你看个够。只要不影响到表世界就行。”
林：“（门外的声音）在跟谁说话呢？要上学啦——”
江：“OK～马上马上！”
江：“好吧，到此为止。现在请你跳往下一个‘肥皂泡’。”
黑山羊
许：“当当当——《蓝猫淘○三千问》之‘妄想周记篇’！”
江：“欧泊瑟弗妖通过‘观测’未来改变过去的机制原型是什么？”
林：“Memcached DDoS攻击主要利用的机制是？”
许：“在日本，成人向美少女游戏（アダルトゲーム）在PC平台的发行销售一般需要经由哪个组织的评级？”
江：“夹带私货！”
林：“嗯……”
回答正确
EOCS：コンピュータソフトウェア倫理機構（日）、Ethics Organization of Computer Software（英）、计算机软件伦理机构（中）。
尽管EOCS不具备任何强制力，但在日本，出于各种原因，大多数黄油厂商还是会选择把PC游戏交给它或JCRC进行审查。此外，想要参选“萌系游戏大赏”的作品也必须通过EOCS的审查。因为EOCS与萌赏之间存在着py关系。
EOCS的评级可粗略分为一般向和１８禁，我们所说的“全年龄”和“R１８”通常指的都是EOCS标准。一般向下可细分成所有年龄段均可食用、建议１２＋食用和建议１５＋食用，它的评级封条呈长方形。１８＋则为圆形，这便是江恬此前提及的游戏包装盒外标签。
准备好迎接下一题了吗？
许：“（接过一张纸）咦？要我读这个？不不不，这也太……好好好，我读我读！”
许：“（棒读）林笃今年多少岁？”
许：“（棒读）小甜甜你好厉害啊，怎么懂那么多呢？”
江：“不要叫我小甜甜！然后……因为这些都是忽悠你们的。”
许：“？”
江：“其实世界是由魔法支配的，只是我拥有将魔法解释为科学的魔术。”
林：“其实欧泊瑟弗妖的真身是奈亚拉托提普。”
许：“不要在番外把本篇的世界观给颠覆了啊！”
视界之外，密语如织
江：“林笃学姐最近是不是在留长发？”
林：“诶！小恬怎么看出来的？”
江：“因为你的头发参差不齐的呀。既没有特意剪成直的也没有剪成碎的。”
林：“唉，说到头发我就恼。我的头发一留长就变得卷卷的，要是像小恬一样又长又直就好了。”
江：“头发一长确实不好打理呢，尤其是早上起来梳头的时候。”
林：“啊——这种时候就想对着镜子里炸毛的自己来两拳！”
林：“我想请教一下，小恬你头发那么长睡前是怎么弄的？”
江：“扎起来。”
林：“那样不会头疼吗？呜呜，我扎着辫子睡就睡不着。”
江：“要扎松一点，分成两条，起床再解掉。”
林：“我总是把头发散开来睡的，听说压在身下不好，就只好搞得像美杜莎一样。”
江：“我正好相反，要是那样睡，半夜我的头发就会缠到脸上、脖子上，把自己给痒醒。”
林：“还会把口水流到自己头发上！”
江：“是这样哈哈哈。”
林：“哈哈哈哈哈然后就只能告诉自己今晚该洗头了……”
江：“女孩子嘛～就是有各种各样麻烦的事呀。”
林：“最麻烦的莫过于来月经！特别怕沾到裤子上、裙子上被男生看见！”
江：“要是跟人说话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从大腿那儿流下来，人生就结束了吧。”
林：“试试卫生棉条？我以前也接受不了，但至少不容易漏。”
江：“唔，暂时用不到吧。因为我现在还不是很‘稳定’，而且每次来，来得也不多。不过我觉得无论是棉条还是卫生巾，都很不舒服——棉条感觉有点恶心，卫生巾又感觉像在穿尿布一样。”
林：“小恬才高一嘛，晚熟一点很正常啦。”
林：“你看我这几天就是来大姨妈呀，只要来了哪有不难受的嘛。”
江：“嗯……学姐，问你个有点私密的问题可以吗？”
林：“什么问题？”
江：“嗯……你是怎么看许○○的？”
林：“哇呜？这么突然？”
江：“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林：“呀！”
林：“诶，你抱上来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哼。”
江：“小气鬼。”
林：“那你要保证对他没有意思喔？”
江：“哈？那种展开绝对不可能！”
林：“真的？”
江：“真的！之前那……只是玩闹啦玩闹。”
林：“说话算数噢。”
江：“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啦。你呢你呢？”
林：“这个嘛……是个宅，是个变态。”
江：“没有肌肉也没有一米八，怎么看都很普通呢。”
林：“没错……我大概是脑子坏掉了吧。”
江：“就是说喜欢咯？”
林：“哇呜！有、有点吧？”
江：“假如啊——你跟他在一起是命定的未来，你会后悔吗？”
林：“嗯～‘命中注定’这种事听上去不是很浪漫么？”
江：“应该说更残酷一点？”
林：“那也不会后悔。不会。”
江：“为什么？”
林：“？因为当下的心情是货真价实的呀。”
许：“我回来啦！咦？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江：“（相视一笑）秘密。”
放课后MILK TIME
林：“快看！”
许：“怎么了？”
林：“我酸奶开出了完整的奶盖！”
许：“我怎么记得刚刚才看到你吃下一个好○友的树莓派……奇怪？”
林：“怎么了？”
许：“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树莓派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铺满一屋子的树莓派什么的。”
许：“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就像被牵引到６５１一样。这儿不仅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我们在这儿待了那么久也没人赶我们走。”
林：“确实，走进这里心头就有一种怀念的暖暖的感觉，但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算啦算啦！活在当下活在当下。”
林：“派派派～３.１４１５９２６♫”
许：“心情不错嘛。”
林：“嗯嗯，（盯着酸奶）这样我反而不舍得把它捅进酸奶里去了啊。”
许：“……让我想起吃泡面时每次留到最后都舍不得吃的鱼板。一圈一圈的那个。”
许：“啊，塌下去了。”
林：“不——呜呜，那么漂亮的一层奶膜啊！那我只好狠心把它喝掉了。”
许：“话说你觉得最好吃的一款泡面是什么？我觉得康○傅的鲜虾鱼板面最好吃。”
林：“吸溜吸溜——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啦……港版的出○一丁？家里香港的亲戚带过几次给我吃。”
许：“我也感觉香港的会好吃一点，就是贵而且不专门去港货店根本买不到。”
林：“提到香港，最常吃的应该是那个公仔面吧？但这个香港的和大陆的好像没什么区别？”
许：“这个我老家那边拜老爷经常买！那个小小桶的特别适合早上或者晚上解馋时吃。”
林：“那有什么便宜好吃又量大管饱的吗？饭点到啦♪”
许：“呃？国产御三家？他们说好吃不过我倒觉得一般……”
林：“统○康○傅合○道？”
许：“照你这么说还漏了个汤○人。另外以上这些都不是国产。”
林：“咦？这些都不是国产的吗？”
许：“答案是白○今○郎五○渔场☆”
林：“我印象里就是些鸡汤面香菜面什么的吧，一般般。”
许：“那就粉面菜蛋？”
林：“诶，这个你喜欢吃吗？把粉和面混在一起吃我有点接受不能。”
许：“我也不喜欢……只是高中时看到很多人在吃，顺带一提。”
许：“那就听你自己的吧。统○的茄皇、康○傅的鲜虾鱼板面、合○道的香辣牛肉面GoGoGo——！”
林：“质疑！茄皇应该换成酸菜牛肉面。”
许：“不爱吃西红柿吗？”
林：“不是。听说是换配方了，没以前那么浓的番茄味儿了。”
许：“被资本做局了。”
林：“啊，酸奶喝完了。这儿多了盒纯牛奶，喝吗？”
许：“不了，我每次一喝纯牛奶就拉肚子……”
林：“乳糖不耐受好可怜。”
许：“奶味饮料也很好喝！”
林：“蒙○和伊○的制胜之道盖在于此。”
集结！651全员大扫除！
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都是些什么？柴刀？钳子？”
江：“啊，那些是四大元老的工具啦装备啊一类的东西，我当上‘元首’后拿到的，就随手塞进来了。”
许：“现在四大元老都已经解散掉了，这些东西居然还在么？”
江：“看样子是。”
许：“那就来清理清理这个房间吧！”
江：“没事动这间房间干什么啊——”
许：“初中小屁孩就该闭嘴乖乖听爸爸的话。”
江：“哈，我上高一了，不是初二。”
林：“唔？小恬你不是从2047年穿越过来的吗？”
江：“对啊。”
许：“让我算算啊……2047年高一入学１５岁，往回倒……”
江：“不对不对，我是１６岁上的高一。因为我是９月份出生的。”
林：“９月几号？”
江：“……１号。”
许：“想必你一定很喜欢上学。”
江：“这种悲伤的事情不用指出来也可以！”
林：“早生一天就是班里最小的，晚生一天就是班里最大的，小恬选择当最大的。”
许：“以她那个性格怕是在班里当孩子王喔。”
江：“呣～呣！要是妈妈努把力把我早点生出来就好了。”
林：“挠挠挠～”
江：“我错了我错了……妈妈对不起！别挠了……我真的知错了！”
许：“2047年１６岁，就是2031年９月１日出生，那、那……”
江：“妈妈是2030年结的婚怀的孕哦。”
许：“那就是我们２４岁大学毕业两……（被枕头砸中）”
林：“（完全的脸红）H！许○○H、H、H！”
江：“嗯嗯，貌似四大元老不存在的话，我就会提早整整２年出生。蝴蝶效应真是玄妙啊～”
许：“失望～变成JK的话就跳不了《肃清! 萝莉○的安魂曲☆ 》了哇。”
江：“那是什么？”
许：“其实我一直在严肃地考虑给每个人配首角色歌的事情。”
林：“我呢我呢？”
许：“《三○三夜》。”
林：“好好好，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印象是吧。那我也为你想好角色曲了。下着雨在路灯上跳舞那个。”
许：“那可太赞了！我就是那种忧郁又荒诞的形象。‘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江：“爸爸……你真的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吗？”
许：“那我们现在回归正题，来大扫除吧！”
江＆林：“哦不——”
许：“快快快，动起来。小甜甜负责办公桌的抽屉，林笃先生负责那边那个柜子。现在四大元老没了，把里面的鬼东西统统倒出来。喜欢的留着，没用的就丢掉！”
许：“碍地方的盆栽和装模作样的字画全部NoNoNo——！”
林：“哇呜，这是什么？‘爱国者’导弹？”
许：“办公室放得下这种东西？这里是哆○A梦的四次元口袋吗！”
江：“看我发现了什么？‘死亡之手’的最高权限发射按钮！”
许：“快把这玩意丢掉！不对……回来！不能丢！这要怎么处理好？”
……
林：“呼呼，柜子里有一副没写字的对联。我们来写对联吧！”
许：“上联：升官发财请往别处。”
林：“下联：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江：“横批：万事如意。”
许：“……”
林：“……”
江：“只有我写的最认真是怎么回事！爸爸妈妈没救了啊啊啊！”
耒
我看见，我看见一个影子。
从边缘处开始变得清晰，逐渐勾勒出轮廓，将那原本的色彩固定下来，更多的细节得以呈现——那是一个女孩，一个粉毛短发小虎牙白色发卡的女孩。
她的名字浮现在我脑中。
可我却迟迟没有叫出口，于是，女孩怯生生地向我搭了话：
“你、你好……？”
我想，那就是万物之“末”与“未”……
的——
交错新篇（编）。
我很想好好招待她一番。她摆手拒绝了，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了，做不到吧。”
这让我感到很不甘心。明明好不容易和她说上话的。
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东西。
“不然我也没法和你交流呀。”女孩似乎习惯了这里的气氛，咯咯地笑起来。
好一个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
我实在很不擅长和女孩子聊天。实话实说，话说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不如说，和她有什么话可说吗……？但又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只好半张着嘴期待她开口——这些糟糕透顶的想法被她读到也无所谓。
“啊啊，不用紧张，”她显得十分从容，大度地把话继续说下去，“我只是想简单地道个谢而已，要是反倒给你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如观察般善解人意啊。或者该说是，读过太多人心以至于对这些情感上的微妙变化尤其敏感吗？
默默回放着表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阳台宣言、分裂与失控、人类首次时间旅行、玫瑰战争、震撼世界的三天、自我的同一性解离、性压抑……那个金发小鬼头根据2047年的所学和2025年的所见提出的理论真是十分有趣。
“这个‘解’不对吗？”
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东西。
有关这个，还是有很多可讲的吧……！
这种关乎世界构造的上层导论，注定是只能证其无而不能证其有的科学，要么修正再推广，要么推翻后另立山头。谁敢说万物生长靠的就一定是太阳而不是魔法呢？在没有发现黑天鹅之前，就不能断定世上只有白天鹅——真理只能由实践检验证明。
随着我说得越多，越来越大的信心正源源不断地涌上我的胸口，带着我的想法、我所想传达给她的想法也热烈起来。
我不想说“预定调和”那种莫名其妙的神棍理论，或者“存在即被感知”以及别的什么人类本位唯我论，那统统是放狗屁。量子力学不是神学，更不是唯心主义。我们，或者说你们，所追求的运行规律也好，开放系统也好，应该更唯物，但绝不机械；应该更方法论，但绝不是就脱离了本体论和认识论。
“哲学对自然科学的指导作用么……比方说‘毛粒子’？”
我再一次确信，这个女孩并不笨。
“分子可分为原子，原子可分为原子核和电子，原子核可分为质子和中子。今天我们都知道再往下可分成夸克和胶子，而在尚未发现它们乃至一度认为基本粒子不可继续分割的时代，东方有位伟人就从哲学出发，认为物质无限可分，作出了质子中子电子一分为二，对立统一的大胆论断。后世有人提议把这些假想的粒子组成命名为‘毛粒子’。这就是毛粒子的由来。”
“再比如说啊，‘热寂说’。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出，不可能把热量从低温物体传递到高温物体而不产生其他影响。将这条定律外推至全宇宙就是热寂说：既然热量只会自发地从高温流向低温，那我们终将迎来一个恒温的宇宙，‘热’和‘冷’的概念不存在了。当然，这个假说争议很大。”
“不可能因为热寂说将宇宙视作静止、孤立、片面的整体，违反了辩证唯物主义，所以它是错的，所以我们要反对它。恰恰相反，辩证唯物主义是最反对李森科主义的，是因为物理学的发展推翻了热寂说，或者至少说动摇了热寂说，我们站在后人的立场才能以一个更加辩证和唯物的视角去批判它的思想源头——也就是机械唯物主义。”
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东西。
“嗯？”
尽管针对机械唯物主义早已有完备的批判，但由于人类在认识世界时天然地带有局限性，往往不自觉地犯机械性的错误。从哲学到科学，从理论构建到历史实践，无一例外。甚至可以说，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在方法论和世界观上某种程度上也带有机械论的痕迹。将革命视作刚性链条，本质上是忽视了矛盾的特殊性，以至于托本人虽在理论领域颇有建树，后人在实践上——乃至包含继续革命论在内，不是受挫就是失控。
“我觉得这里举‘唯生产力论’的例更贴切地说。”
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东西。
经济基础vs上层建筑，孰优孰劣？
机械划分主次关系，罔顾作用与反作用，鼓吹单一因素决定论。
粗糙，教条，庸俗。
“咳咳，太复杂的事，林笃也不懂呀～回到正题吧！”
“哲学指导科学意即说，哲学是无法回避的，愚者殊不知，当他们用各种话术拼命撇清两者关系时，就已经处于哲学之中了。科学也是，不必真的是哲学科班出身，我们就已经在以自己的一套哲学认识和研究世界了。”
“反过来说，哲学也要直视客观规律和自然现象并接受检验和完善，本质上也是很‘科学’的。”
这里，是空无一物的东西。
“嗯，列宁的话。”
妄想也是属于人的意识的一种。
人是妄想不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的。无论是多神论还是一神论，你去看它们的壁画、神像、浮雕等一系列人造之物，会发现一个共同点：都是以现世为原型妄想的”神“。
“那是当然的。宗教是统治工具嘛。”
是人造的“妄想”。
这个“妄想”既被人创造出来，反映的便是对理想世界的向往和追求，但归根到底反映的是客观世界，并在最后，此被创造之物亦创造着人和世界。
“妄想终会迎来终结，如果你说的‘宗教属于妄想’是对的，那以此为纽带的‘普世帝国’就是一个投射在地图上的大号妄想喽？可惜，‘妄想帝国’被击败了，被民族主义。”
没什么可哀叹的。那是必然的结果。想要拥抱现代化就得先世俗化，妄想治国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除非你能冻结所有的发展和进步，形成一个永不被外界任何要素入侵的境界。嗯，这是一个悖论。
须知“妄想”和梦是很类似的一种东西。不仅是因为二者普遍具有不可持续性，更在于其原理和构成。
人的睡眠由周期性的几个阶段组成，循环往复。粗略来说，可以分为非REM（Rapid Eye Movement，快速眼动）期和REM期。字如其名，REM期的眼球会快速运动，做梦一般也发生在这一阶段。
假设你在梦境中遇到了一只怪兽，除了逃，还能怎么做？
——那就是掌控梦境。
“在梦里……操纵梦？”
也就是把普通的梦转化为清醒梦。据说这是可以通过自我暗示等一系列后天训练做到的。清醒梦的持续时间往往不会太长，你将很快醒来，从而规避你梦中某些恐惧的具象。
“是想说‘妄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吗？”
那个妄想小子已经做到了吧，粉毛狐狸精。
“哎……你怎么和他一样讨厌——！”
……差不多了。从因我而起但不属于我的故事退场。
朱红的帷幕终于从栅顶落下，谢幕的聚光灯重新打在舞台上。
故事可以任意修饰、涂抹、变形，但人——不可以。
回去记得叫他删库，重建一个就行，就是现在这个不行。找不到稳定的负能量来源，Gi○Hub那帮人自然会放弃的。妄想周记、时间机器，让它们统统作了古吧。
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像是把话憋回去一样，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我终于在最后叫出了她。能指从她的名字剥离，所诉诸的言语变得像是一场从始至终的独角戏。
林笃（渡）。
都话是渡人难渡己，既然选择，只有“但愿你的天空永远晴朗，你的甜蜜的微笑永远恬静而明亮，但愿你无限幸福，因为你曾把一段欢乐和幸福的时光给予另一颗孤独而感激的灵魂”……
没错，我想说的是，再也不见。
于是，她的影子渐渐远去，融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未来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以一个观测者的身份来说，我并没有干涉太多。就像你问AI一个问题，AI给出了你心中的完美答案，不是因为LLM真的懂，而是因为它根据上下文推理出了概率最大的下一句话。贝叶斯公式和马尔科夫链诠释不了“人”。你认为它的答案完美是因为你在观测它的过程中融入了“人”的要素。
……但要说完全没有任何私心也是不可能的。所谓三位一体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着，一条新的影子在我跟前显形，对我说：“算了，我们走吧！”
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们在等待戈多。
汤先生说：人类的历史分作阴阳两个时期，阴时期的人类散居在世界各地，过着吃了就睡，睡足了再吃，浑浑噩噩的生活。后来人类又到一些河谷平原聚群居住，有了文明，一切烦恼就由此而起。与此相似，我的生活也有硬软两个时期，浑如阴阳两界。软了以后，回想起过去是如此的硬，简直不敢相信我也会有软的时候。
——《黄金时代 · 我的阴阳两界》，王小波，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