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 | (并不)后会有期
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学生时代写下的随笔,稍作摘选和修改后整理于此。
这里每天都有无聊的人在进行着欢乐的妄想。
3月25日周记
上周为了单休自作聪明找了个“课前演讲”的借口逃回家躲避现实去了。对着ppt页面自娱自乐了一整个周六后,总算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入睡前把它发了出去。其实老师说得很对:我做ppt一直是重娱乐轻内容的。限于资料获取途径,“内容”方面向来都是我东游西逛到几个专业名词(“圆形人物”“批判现实主义”之类),然后随便散散一点我的看法上去。而且我讲这些“严肃文学”实际上并不如余,底下的同学大概并没有体会到《红与黑》的魅力==。这泛泛而谈的魔怔20分钟算是打水漂了。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有人真的能在哪天空闲时读一读《红与黑》,我就心满意足了。在此为“课前演讲”——我恐怕这也是班里最后一次了——诸多失敬行为向老师致歉(顺口就叫“段○○……老师”了orz)为诸多浪费时间的低级趣味向老师致歉。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哪天我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不吉利些,死掉了,会是怎么样?父母会很伤心是肯定的,在学校的同学会什么反应呢?当时的我很把自己当回事,觉得自己那么伟大的人死了以后,哪怕不由学校牵头,同学们总会自发组织一场“许某明同志追悼会”吧?那么到时候,已经死去的我会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而他们却看不见我;听着他们述说我的生平,追忆我的善行,而他们却听不见我。最后善良的许某明的心为“这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而蒙上一层阴霾,于心不忍地“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但现在重温这个问题,我却不这么想了。如果那种事真的发生,那一定是这样:自以为是的许某明倚在门框上看段○○(请老师不要代入)向全班通报;全班先是陷入沉默再恢复平常。课间时许某明的课桌和座位在不声不响间被拖走,被丢回黑暗的地下室;至于用过的书、试卷,多半是塞进垃圾桶——总不会还要当作纸钱烧给我吧?——剩余的打包移交给我的父母。这样细想,在许某明本就不大的交际圈内,许某明消失掉确实不会对几个人造成影响:并没有什么“非许某明不可”的事件啊,比如帮助转学生交朋友、主动站出来向校园暴力说“不”、帮同学解开关于梦想或者家庭或者悲惨过去的心结之类的,许某明既没有出众的才华也没有过人的容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20○○届高中生,生又何妨死又何妨。可能余死后(我没有诅咒同学的意思,在这里向余表示抱歉。“嫉妒”这份情感我还算挺正视的,可还远不及“恨”的地步,恨到“想让他死”就更谈不上了)对20○○一整届高中生影响蛮大的,甚至对整个○高的20○○高考影响蛮大的,但我很清楚自己绝不是那种一死“重于泰山”的人。拜托,我真的很喜欢那种“一走了之,是非功过,交由后人评说”的短命历史人物的潇洒欸。不过列宁并不是想着耍帅就是了,那么作为一个普通高中生,还是让我苟且偷生到寿终正寝吧。
2012年有一个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很可惜当时正上小学一年级的我甚至从未耳闻该事。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人估计蛮幸福的,互联网生态相对现在单纯得多(居然真的有人相信“把这条消息转发到5个群,QQ等级立升10级”这种鬼话hhh)在12月20日23时59分屏息凝神,等待零点敲响末日的钟声,作好一切心理准备以死的从容迎来第二天生的喜悦。我安详入睡的那天一定不会想到十一年后我甚至会专门在周记里幻想这一天浪漫的样子。
某天,我发现妈妈的枕头上有泪花的痕迹。
妈妈笑着说,
昨晚我梦见我的爸爸和爷爷了
他们徘徊在小院外唤着我的名字。
我跑出去让他们进屋里喝杯茶
说什么也不肯进来
他们嘱咐我要抚养好子女,
就挽着手轻轻地走了
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妈妈说完这话,还在笑。
祝她今晚做个好梦。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孩子,并不值得别人因为我留下什么珍贵的回忆。假使这份周记有那么持久的生命力,不远的未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得真正地“为自己而书写”了。那么,作为这份周记的过客之一,希望老师与我后会有期。
PS:丢掉这些伤感吧。受曾fo委托,特此向老师代他提问:同性恋值得尊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