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节选) | 从闭关锁国到……明治维新?

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学生时代写下的随笔,稍作摘选和修改后整理于此。

这里每天都有无聊的人在进行着欢乐的妄想。

12月17日周记

※ 校对注:学生时代的言论不代表本人现在的任何观点或者立场,一切最终解释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如无特殊声明,一律视作周记内容。

  我坐在食堂用勺子挤着那油豆腐把汁水吐出来,又吸进去,再榨出来,结果还比先前胀得更浮肿了,仿佛有几个小时我都在做着同样的事。

  至少饭还是热的。我挖了一口送到嘴里嚼,并没有预想中的“像体艺节那样甜”。想到自己的舍友许某明了,他今天看完体艺节开幕式有些精神失常,口齿不清地重复“三个第二,三个第一”啊,真是个可怜虫!

  还是不去想他了,想到他我可得捏起鼻子好一阵。有些人的名字就是这样,时间久了就会发生“吸氧腐蚀”,腐蚀到还没法再腐蚀了,就是腐烂,然后消失于每个人的记忆中。捏起鼻子喝的松子酒滋味可一点也不好过,电幕支离破碎的单词陆陆续续钻进脑子里,自发拼成一条条句子,句子不能太长,长了就会从嘴里吐出一个句号来。“自12月14日起”。“不再统计无症状感染者名单”。“专家回复民众的疑惑”。“发展成重症的感染人群极少”。这下我可放下心来,总算开始明治维新了,感恩始总统。

  楼上真理部的同事估计得忙活好一阵,我得抓住这个时机赶紧回宿舍洗澡,一定没有人会和我抢——我错了。许某明居然在宿舍里。他洗没洗洗澡都一样!正当我高高兴兴地推开浴室门时,他在我身后叫住了我,“你知道我在干嘛吗?”

  谁在乎他在干甚!我面露愠色,但还是微笑着问他,“在干嘛呢?”“听着,我正在做一件了不起响当当的事。”说着,他领我到他床上看他那张桌子。只见那张桌子现在的桌面贴了一张白纸,上面用红蓝两色笔分别写着“三个第二!”“三个第一!”旁边有一团黑色的字。他递给我一个放大镜,我才看清原来那团全是用黑笔写的“嫉妒”!

  天哪,他一定是发了疯才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写这么多黑色的小字,就像密密麻麻的黑蚂蚁一样。想到这,我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跑去厕所吐了一阵子的油豆腐,身后好像又传来他丝一般的可憎声音。看了那些呕吐物被冲入下水道,我也顾不上理他,直接进了浴室洗澡,想要洗去脑中看到的可怖情景和刹那产生的恐怖念头。

  洗了一半,我就洗不下去了。刚才还只是从门外时不时爬进几只黑蚂蚁,现在就连水龙头都喷出了蚂蚁!许某明啊许某明,看看你做的好事!像套游泳圈似的地穿好了衣服,我出了浴室门才发现原来整个宿舍的地上全是黑蚂蚁在爬。那张“三个第二”“三个第一”的纸一下子多了好几张,许某明现在甚至还在写着新的不知道第几张。捡起一张被蚂蚁运到地上来的纸,准确地说,那串“三个第二”“三个第一”的红蓝字迹已经快被黑色的“嫉妒”淹没了,甚至你抖几下就会有几只黑蚂蚁掉下来。

  我必须制止他。我不顾蚂蚁的撕咬,身上的肉随着我爬上每一级梯子就会被蚂蚁咬下一块来。该死,早知道就不该让给他一上的床位。在爬梯子时,我实然想到《老人与海》。好一个“硬汉”!我把自己逗笑了。当我顶着压力拉开许某明的蚊帐,整个人滚到他身边时,他就消失了,地上的蚂蚁也消失了。

  奇怪了。我想要去找一下别人,在路过镜子时发现自己被刚才的蚂蚁居然咬得只剩一具白骨。这怎么见人好,我给自己戴了帽子,围了围巾,包裹得严实到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人,于是满意地打开宿舍门,结果宿舍也消失了。不仅是宿舍消失了,外面全都消失了。偌大的三维空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堆衣服包在我身上。